這個禮拜二回台北了,把該處理的事塞在兩天的行程裡,
禮拜四晚上又要啟程到台中,下週再回台南參加大舅的告別式。



從念大學開始,畢業後工作了五年,
在台北生活了將近十年,一直以為這樣的我不再有可能習慣台南的步調,
雖然十八歲之前我都待在台南,但那是懵懂無知的十八年,依附在父母羽翼下的十八年。



在台北求學工作的這幾年,每當有回台南的機會,多半睡在離父母家不遠的姊姊家,
直到晚餐時間才回父母家吃飯,陪媽媽看個電視,十一點又離開,
不住家裡的理由不外乎沒有網路、跟爸媽生活作息不同,種種其實不太構成理由的理由。



這次回去的隔天就要拔牙,考慮之後可能是一連串麻煩的術後照顧,我選擇住在家裡,
一個月前的那個晚上,當我躺在已經變成儲藏室的房間裡,感覺既陌生又熟悉。



我曾在那個房間裡住了好多好多年,我在那個房間K書、經歷兩次聯考;
我在那個房間和第一任男友電話分手;我在那個房間看了數以百計的漫畫;
我在那個房間睡過好多好多次覺,做過好多好多個夢。



是近鄉情怯吧,當我再度躺上那張熟悉到不行的床,反倒有點緊張,
然而,即便房間溫度依舊冰冷,棉被可能蓋不暖,我卻知道我會睡得很好,I know that.



好久沒有經歷過「起床就有早餐吃」的生活,雖然我總在中午後才起床,但還是有早餐;
好久沒有十一點半就被趕去睡覺的日子,雖然我回房間後還是點著小燈看書或打電動;
媽媽的手指因為製作烏魚子凍裂了,我去買人工皮,她乖乖貼上;
到大潤發買了老爸愛吃的小羊羹8塊65元,藏在冰箱,規定我拿給他的時候他才能吃,
他有糖尿病其實不能吃羊羹,可是偶爾嘴饞,在7-11買一塊就要12元。



拔牙之後,嘴巴張不開無法進食,我又餓又痛,開始鬧脾氣,隔天偷吃餐桌上的魚,
老爸看我可以吃魚了,還吃得那麼津津有味,就天天帶魚回來,老媽天天煎魚。



某天我又昏沈地睡到中午才醒來,老爸已經又出門上班,老媽坐在客廳看電視,
她說老爸問她:『鳳凌還在睡嗎?』她回答對啊,老爸說:『怎麼那麼會睡?』
卻沒有人會在我睡覺時叫醒我,只會在某個翻身的時候,隱約感覺他們半開紗門進來看望;
當我下午打電動打到躺在沙發上睡著時,也只會感覺到某個誰到房裡拿了棉被蓋在我身上。



那天和姊姊去唱KTV,她點了溫嵐的〈同手同腳〉,她說平常和同事去唱歌,每回必點,
然後宣布『這首歌要獻給我弟弟』,雖然總被同事質疑『妳有弟弟嗎?』卻也每次都唱到哭。
我說:「我不會耶。」她略帶疑惑地問:『妳對孫偉珀沒有這種感情嗎?』
「不會」,指的是我不會唱到哭,我會盡可能不點這首歌,或是在最後一段歌詞前卡歌,
因為我知道,我一定會哭,我不想讓這樣失態的自己暴露在別人面前,所以不點,不唱,也不說。



回台南前,拿到弟弟借我的《東京鐵塔:我和老媽,偶爾還有老爸》,
據說他看了這本書,在清晨五點美國的飛機上哭泣。
在質疑以及親身閱讀後,我坐在客廳,深怕止不住的眼淚會被突然打開後門回家的媽媽發現。



就是這樣無法把愛說出口的一個家庭,就是ㄍㄧㄥ住比表達還容易的一個狀況,
對於親情的感受,我也只會理所當然的接受,什麼都不說,然後默默的寫在這,而已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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